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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我在網上看到了一則舊新聞，有一位植物人自殺了。 儀：植物人不是不省人事的嗎？怎麼能自殺呢？ 徐：說植物人自殺其實有點不正確，我們所說的這位朋友，其實是「前植物人」。他在長年昏睡後，居然甦醒了，但七年後卻又自殺了！亞儀，或者請你先讀讀這段舊聞吧。 儀：好。男孩成為植物人時，只有十九歲，正在念大學。他因為中風，成為植物人。在他昏迷時，他的女友一直來醫院探望。這情況維持將近一年。之後是因為病者的母親覺得不應該耽誤女孩子的青春，所以力勸她不要去探望自己的兒子。而女孩離開時，還要求男孩的母親：萬一男孩醒了，一定要通知她。一年後，男孩居然醒了，母親將他接回家中。由於昏睡了一年，身體機能受到影響，男孩變成了半殘廢，靠輪椅輔助生活。母親為他在親戚開的相片沖洗店找了工作，但是男孩的社交圈很小，沒有朋友，看不到未來，意志十分消沈。女孩子這時候回頭來找他，而由於男孩的情形，母親認為兩人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再度「為了那個女孩好」，所以要求兩人分手。男孩的意志因此更加消沈。直到有一天，男孩接到了同窗好友的結婚喜帖後，看到別人能正常的結婚生子，而自己一生無望，於是在自己臥室內割脈而死。那時是他甦醒後的第七年。 徐：亞儀，你讀到這段舊聞，有甚麼感想？ 儀：我只覺得這是一個悲劇。其實這位母親顯然是一個有良知有道德感的好人，她或者是不願意耽誤兒子女友的青春，又或者是她擔心兒子將來萬一被女友拋棄後會受不了打擊。 徐：其實，無論是哪一種理由，都只是證實了她的看法：認為自己的兒子沒有用，不可能有未來，不夠資格與正常人平起平坐。 儀：你的意思，是不是這個母親的消極想法，間接導致了他兒子的自殺？ 徐：我只是在猜。一個植物人醒來後還能活上七年，其實是一個雙重的奇蹟。但這個母親沒有看到奇蹟，只看到限制。她所做的是要兒子相信這個限制，而不是突破這個限制。這七年，正是這個男孩子從掙扎到屈服的過程。他的死亦等於贊同了她母親對他的看法：他沒有用、沒有未來。我手頭就有五個檔案，講述五個殘而不廢的偉大故事。兩個沒手的女人用腳去做各種家務，一個沒手的男人用腳去修單車，一個沒手沒腳的好像冬瓜一樣的人到處去演講，還有的是中央電視台的一個跛手一個跛腳的人合力跳出美妙的雙人舞。如果這個媽媽早知道有這些殘而不廢的人，也許她對兒子的不幸有不同看法。好了，下次再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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