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Peter:各位聽眾,歡迎大家來到《金錢以外》,七月份林仲偉神父一直和我們分享「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今晚,他的內容是「乾隆下江南」,可能大家都非常感興趣。神父,以下的時間交給你。
林:不經不覺,已經是本月的第四集,我也希望今次會做一個很好的結論,配合我們的主題「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
這個故事是說乾隆皇帝,清朝一個非常有名的皇帝,他很活躍,很喜歡在京城下到江南,即是在長江以南的地方遊玩,其實更主要是體察民情。有次,他去了金山寺與寺中的高僧白須和尚談佛道,即佛家的事。
金山寺面對長江,長江上船來船往,乾隆見到便很驚訝地說:「大師,下面有很多船,你看看有多少隻?」那好像是一道數學題,大師皺眉頭再看,他說:「你見到很多船嗎?我只見到兩隻。」
乾隆知道大師還有話要說,於是便問:「大師,何解呢?」這位高僧便說:「我只見到一艘為『名』而來,另一艘為『利』而去,云云眾生,都是為『名』為『利』而奔波一生。」這很有哲理,這也是佛家所說的,我們很多時就是為名、為利而虛渡一生。乾隆聽見,不斷點頭作揖,多謝大師賜教。
我也將這個故事,告訴我的宿生,因為我每晚都有段訓話時間,向他們說故事,也談了這個故事。說到差不多結語的時候,有位學生舉手,他說:「神父,我望向鴨脷洲大橋,我都只是見到兩輛巴士,一輛為『名』而來,一輛為『利』而去。神父,我說得對嗎?」這位學生是個中一新生,我見到他一方面好像有聰明智慧,但實質想表現自己,我不能讓他揚威。
於是,我便想了想,說:「不對,何只兩輛巴士?應該三輛。」
「是嗎?神父,那故事不是這樣說的。」
我說:「這是我作的,當然一輛為名而來,一輛為利而去,還有第三輛,不為名不為利,只為一片善心。這輛巴士是誰開的呢?是林神父開的。」當然,全堂的學生都在笑,我不知道他們是否明白我的心意。
我時常對學生說我們香港仔工業學校開設寄宿部,真的不是為名為利,我們是虧蝕的,我們還要補貼,我們整個宿舍一年的營運費,是600萬,但宿生所交的宿費只有300萬,政府並沒有津貼我們,我們便需要每年籌款300萬,這真的不容易。為何要辦寄宿部呢?我們很想學生在宿舍那裡,有雙重的教育,學校上課至下午3:30,接著宿舍繼續教導;課堂裡很多時是書本上的知識,我們(宿舍)很多是人際關係,而且給予他們很好的宗教教育,教他們怎樣「向上望」。
我時常說人是立體的,有向外的幅度,即與人的關係;有向內的幅度,即個人的修養;不要忘記,還有向上的幅度,就是與上主、與神的關係。你不要小看向上的幅度,很多人只懂得向外向內,而沒有向上,他整個人經常時扁平的。
有次,我經過香港仔巴士總站。那裡有很多巴士,地上有很多油煙。我見到有個男人,他竟然在地上爬行,我感到愕然。我見到他身上有兩塊木板,綁在手肘,另外兩塊木板綁在膝上,在地上爬行。原來他的脊椎有問題,導致他不能站立。我很同情他,他一生就這樣在地上爬行。他要向上望是很困難的,他真的很可憐,他時常看著地上。
所以,如果我們做人不懂得「向上望」,我們就會經常看著地面,嗅到地上的臭味,你想不想呢?所以,為名為利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目標,就是不為名、不為利,為了一片善心。我們如果背後還有一份宗教情操,我們就是為了上主來拯救蒼生。
我對學生說有第三輛巴士,就是不為名,亦不為利,而是為了一片善心。這也回應了我們上次的分享,談及加入善的洪流,這個善的洪流就是我們所有人,我們一起乘搭第三輛巴士,一起向著善的方向走去。
有時,我對學生的家長,可能是說笑,也可能是正經地說:「我為了你的兒子,我沒有結婚。」那些家長都在笑,我說神父們都不結婚,我再說:「為何不結婚呢?沒有能力?找不到對象?不是。就是為了能夠全心全意,為你的子女,放棄了結婚的權利。我們真真正正不是空口說,就是為了你的子女,我們沒有結婚。在當中,你會見到我們的誠意。很多時,不為名,不為利,是不是真的呢?真的不為名,不為利?或者也會有別的企圖,但我們用我們的生活來告訴你,我們為了你兒子的教育,為了我能夠全心全意教導你的子女,我就是不結婚。」
Peter:神父,多謝你,我們下一節再談。
(第二節)
Peter:各位聽眾,歡迎你回來今晚《金錢以外》的第二節。Clement,讓你先問神父。
Clement:神父,上一節,你鼓勵我們應該要「向上望」,向上望有甚麼好處呢?
林:「向上望」有甚麼好處呢?這問題問得很好。或者,反過來,你經常看著地上,有甚麼好處呢?你說地上有很多錢,但這些錢也未必是乾淨的;相反,有時我們會說「向上望」就是海闊天空。
有個小偷,他到大師的家偷東西,他以為一個有名的大師,應該有很多東西可以盜取,很有錢的;殊不知,那大師家徒四壁,他很失望離開。正當他離開的時候,大師恰巧回來,他急著要離開,那大師說:「我看到你兩手空空,可能取不到任何東西,好,我有東西要給你。」這個小偷感到愕然,感到大師真好。
大師就將自己身上的長衣,長袍,脫下來給他,那小偷感到很好,於是他拿了長袍,便連忙離開。當時大師的長袍不在身上,光著上身,走到山邊,天上有個明月映照,他看著天上的明月,慨嘆道:「罷不得將明月也給他就更好了。」其實,大師這句話很有心意,這個明月何需大師給他呢?舉頭便看到,不用大師給他,但是,這個小偷就不懂得舉頭望,他只會看著地上,看著地上有甚麼可以偷;他不懂得以一個更豁達,更清明的心,一個開朗、活潑、喜樂的心,向上望,那裡才是我們希望的所在。
Peter:神父,我們七月份一直圍繞著「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神父,我想你給我們一個總結,我們應該從中看到甚麼呢?
林:是的,我正想作一個總結。因為故事都說多了,其實重要的是將那些故事的內容連繫起來,令它有個完整的訊息。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其實兩者都有關,沒有時勢,那英雄難以突顯出來;但有時勢,而沒有英雄走出來,那時勢也是浪費了的。這個英雄有些特色,我們未必能夠控制時勢,控制得到就是英雄的角色,不要忘記,那個英雄是最後的掌舵人,天主不會告訴我們不用勞作,天主不能在我們不動手的情況下也可救我們,天主很想與我們配合,天人合一。所以,我們掌好我們的舵,我們的小環境。
我們在我們的小環境當中,我們不要忘記你喜歡吃這飯也好,不喜歡吃也好,始終你要吃飯,你不要坐著讓人餵養,你不要白吃,你要好好發揮自己。在好的環境來順勢發揮,在不好的環境,我們就將環境改變。
其實很重要的是,不論你在甚麼環境,不要忘記,為你最重要的是一個善的心。賓虛他怎樣跳出自己的國仇家恨,跳出自己的媽媽和妹妹悲慘的狀況,他能夠跳出,就是他感到這位曾給他喝水的人,他也學會要將水給別人喝,所以在善當中,才能跳出一切的惡,這也是天主的全能。
最後,我們說每個人都有善的心,但怎樣行善,是非常重要。好像我說的一輛巴士,不為名不為利,只是為了一片善心,載著我們的學生行走。我可以放低自己的家庭,我放低自己的名與利,我們就是為學生的福祉來貢獻我們的一生。這是不是很偉大呢?偉大與否,我不敢說,但我可以說我們在走一條正路,我在加入善的洪流。
《聖經》有句話很好:天主是愛,誰在愛內就在天主之內,所以如果我們懂得行善,不論你是任何宗教,如果你懂得行善的話,你就在天主的祝福當中,你就在天主所降福的一群人之中。
Clement:神父,我很佩服你犧牲整個自己去行善,而我們只是一個平信徒,要如何行善呢?
林:這也說得很好。其實,我們說加入善的洪流,我們只是一滴水,所以,不需要期望偉大的事情才去做。有句很好的說話,就是「不因善小而不為」,一件很小的善事,不要因它太小,而不行動;也「不因惡小而為之」,一件小的、不好的事,也不要因它太小,而做了,這是不對的。
有位醫生,他平日都很忙碌,他的時鐘很準確,鬧鐘一響,便起床,吃早餐,坐地鐵,上班;那日,他好像心血來潮,早了五分鐘起床,不想困住自己。他起床,吃了早餐,來到地鐵站,還有五分鐘,他見到面前有位婆婆,在下樓梯,她拖著行李箱,一拐一拐、一級一級地走,於是他看看手錶,還有時間,那就去幫助婆婆。於是,他得到婆婆的同意,替她拿著行李箱,到了列車那裡。那位婆婆假宮作揖,笑得很燦爛,他未見過婆婆笑得那樣好看,他自己也很開心。他在地鐵上思考,為何他那麼開心?就是因為他早了五分鐘起床。原來早五分鐘起床,可以做很多善事,行些小善,但是令你很開心的善。
我們所謂加入善的洪流,不要等些偉大的事,我們才去做。每日都有很多機會在我們身邊,我們有一份觀察力,有一份義不容辭的勇氣,有份當仁不讓的鬥志,我們的精神,遇到合適的時間,加入善的洪流,我們都是在天主受祝福的一群之中。
Peter:神父,讓我們以一個祈禱作結束。
林:我們在這四集,都在說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特別強調英雄造時勢,我們創造一個善的洪流,我們創造自己善的人生,這是抗拒任何惡最基本的態度。我們祈求上主祝福我們的心願,成為一個善的人,一個懂得掌舵的人,一個懂得找善的飯來吃的人。
Peter:我們多謝林神父在七月份為我們分享,八月份的《金錢以外》我們再見,多謝大家。